国情咨文的关键信号

许多国家的政府都有在岁末或年初发布年度国情咨文的习惯，普京也不例外。

今年普京的年度国情咨文照例面面俱到，从“发展经济”到“保障供给”，从“多生孩子”（承诺通过提供生育津贴，在4年内将每名育龄妇女生育子女数从目前的1.5以下提升至1.7以上）到“少缴税”（承诺延续去年国情咨文的减税政策）无所不包——但最令人关注的，是他的“彻底改革计划”。

所谓“彻底改革”，即一方面维持俄联邦现行的总统制，另一方面通过全民公投调整宪法条款，赋予总理和“其它职能机构”更大的权力。

众所周知，普京在连任两届总统后于2008年卸任，根据俄宪法“总统连任不超过一届”的规定，由原任总理的梅德韦杰夫出任总统，自己出任总理，四年后两人又位置互换。

如今弹指一挥间，普京离又一个“两届”任满的2024年已为期不远，许多观察家都相信“普京在准备任满之后的布局”，但这个“布局”究竟是什么，是重演一次“交叉任职”，还是挑选一个年富力强且足堪寄托的接班人，外界则莫衷一是。

1月15日的国情咨文+内阁总辞，似乎让“后2024”的布局发生了一些变化。

普京并没有在年度国情咨文中详细阐述“彻底改革”的更多细节，但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即“整体权力平衡、行政权、政治权、立法权、司法权的界限都将进行重大调整”。

这意味着总统、总理、内阁、联邦会议和国家杜马等都将在“彻底改革”后有一个全新的面目。

而至于“彻底改革”的细节，恐怕还要等普京本人揭开谜底。

或许，普京也在等待俄罗斯民意的反馈，并据此对这项改革腹稿加以必要的修改。

□陶短房（专栏作家）

梅德韦杰夫辞职，背后是《俄罗斯联邦宪法》拟议修正案

在普京总统结束年度国情咨文报告之后，总理梅德韦杰夫宣布俄罗斯联邦政府全体辞职，这一重磅消息发布之后，普京宣布有意增设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并提名梅德韦杰夫担任这一职位。

字少事情大，虽是寥寥数语，实则俄罗斯的政治格局将发生巨大变化。至于具体的方向，还要看后续的事态发展。但梅德韦杰夫从总理转任安全会议副主席，在外界看来，这几乎意味着持续近20年的“梅普组合”结束了。

梅德韦杰夫在宣布政府全体辞职的时候也进行了一些说明，核心原因是普京总统在国情咨文中提到了关于宪法一些内容的修订，经过讨论通过后将对权力平衡和行政、立法、司法等领域都产生重大影响，因此，俄罗斯联邦政府应该给总统作出一切必要决定的机会。

从梅德韦杰夫宣布辞职的理由可以看到，俄拟对宪法有关内容进行修订是根本原因。梅德韦杰夫认为，援引宪法第117条，现任联邦政府应该辞职。从普京总统在国情咨文中谈到宪法内容修订事宜，到梅德韦杰夫宣布政府辞职，应该是合理的安排，事虽突发，却也无需怀疑梅德韦杰夫和普京之间良好的工作关系。

普京在国情咨文中表示，俄罗斯无需制定新宪法，还是总统共和国。但是普京提到了，有必要让全国公民对《俄罗斯联邦宪法》拟议修正案进行投票。这意味着“拟议修正案”应该是存在的，进一步说，修正案的“草案”应该是有谱了，要不然，梅德韦杰夫不会说“对权力平衡和行政、立法、司法等领域都产生重大影响”，以至于现任政府应该辞职。

由梅德韦杰夫辞职引起的谜团，或者说外界的好奇心就是，普京总统所说的“拟议修正案”到底包括哪些？在国情咨文演讲之后，有记者就问普京是否要通过修改宪法谋求连任，普京没有正面回应。

然而，普京也提到了总统任职的一些要求，比如必须在俄罗斯生活超过25年，不能有外国户籍或者外国长期居留身份等。有媒体认为，普京此举是为了削弱继任者的权力，同时将权力转移到总理和议会，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

从目前有限的信息可以判断，俄罗斯依然是总统制国家，但是国家治理结构和权力架构可能会有比较大的调整。联系到2019年上半年总统助理苏尔科夫在《独立报》发表的《普京的长久之国》一文，总结了“普京主义”，还提出，无论是哪种国家形式，处于怎样的历史时期，俄罗斯都拥有无条件信任最高领袖的“深层人民”。

梅德韦杰夫转任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还没有离开普京总统的核心圈，因为联邦安全会议是俄罗斯最高安全决策机构。不过，梅德韦杰夫辞职将给俄罗斯政局带来哪些变化，仍值得观察。

□孙兴杰（吉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