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京腔新韵

杨丹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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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拜登召集的气候峰会明天登场，最大的悬念还没揭晓：中国到底会以什么样的规格出席？

有同行在餐会上开玩笑建议，不如开个赌盘，赌一下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不会亲自出席这场“云上”峰会。有人斩钉截铁下注“会”，理由是习近平刚刚说过“大国要有大国的样子”，气候问题事关全人类，大国领导人怎能缺席？

另一名同行也很笃定，理由是拜登邀请了40个国家的元首，就连最近和美国关系屡亮红灯的俄罗斯，都由总统普京亲自出马，如果缺了中国领导人，“岂不是变成中国搞脱钩”。随即，有人附和：“不出席就是搞单边主义嘛。”

一面倒地押注“会”，赌盘几乎开不成，终于有人提出了不同猜想：中国可不可能派总理李克强出席？中国既有国家元首，又有政府首脑，如果不想显得为美国站台，这倒也是一种选项，也算给了东道主足够面子。

不过又有同行提出，拜登的邀请发给国家元首，其他人得以习近平的代表身份出席，而从政治运作的规律看，政府首脑作为国家元首的代表，出席这类峰会的似乎可能性不大。中国倒是可以派副总理韩正作为代表，韩正刚好也是美国气候变化特使克里访华期间，接触到的中方最高层级官员。

习近平会不会亮相，无疑是这场气候峰会最大的看点。上星期，克里访问上海，最主要目的之一也是游说中国元首参加气候峰会。

这趟上海行取得了一些重要成果，中美本月18日发表联合声明，承诺将致力于相互合作解决气候危机。声明也提到，“两国均期待4月22至23日美国主办的领导人气候峰会”。不过，中国始终没有对习近平是否会出席峰会松口。

这场气候峰会其实对中美两国都很重要。气候问题是拜登竞选总统时的主打课题之一，今年1月他在宣誓就职当天，就宣布美国将重返巴黎气候协定。此次邀请包括中俄在内的40国元首开峰会，除了商讨气候问题，拜登政府更重要的用意是重拾因上一届政府的任性而失去的气候问题主导权，宣示那个在国际事务中扮演领导角色的美国又回来了。

中国同样也看重气候问题上的主导权。在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而受到广泛批评后，中国去年9月在联合国大会上，宣布2030年碳达峰和2060年碳中和的宏伟目标，得到绝大多数国家肯定，尤其获得欧盟欢迎。北京此举也有填补美国留出的空白，在气候问题上发挥全球领导力的考量。此次如果没有一位有分量的代表参加峰会，中国的存在感肯定会削弱，等于拱手让出气候问题的领导权和话语权。

这显然不是北京的打算。就在克里争取中国参加气候峰会之际，习近平同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默克尔就气候问题举行了视频峰会。在拜登的大会前，先与法德开小会，与美国抗衡的色彩浓厚。

从中美关系的大局看，此次峰会无疑也提供了一次破冰的机会。两国领导人若能实现“云会面”，即便无法在诸多敏感问题上实现突破，也会让剑拔弩张的中美关系有所缓和。目前中美能合作的领域非常有限，双方都须寻找机会缓和紧张气氛，气候问题是不多的选项之一。

那么，中国在犹豫什么？有学者认为，参加这场峰会实际上是为美国站台，如果拜登政府对中国一点都不友好，中国何必要站这个台？此外，美国想利用气候峰会重塑全球领导地位，自然希望中国配合；但中国若高规格出席，等于成就美国之美。

另一种猜测是，中国迟迟未宣布谁将与会，显示两国可能尚未完全谈妥。

美国在气候问题上积极寻求与中国合作，符合拜登政府为中美关系设定的“三分法”框架，即该竞争时竞争，能合作时合作，须对抗时对抗。

在华盛顿看来，气候问题符合美国利益，属于双方能合作的领域，但与中美之间其他问题应当分开处理。可华盛顿一方面在气候问题上寻求北京合作，另一方面又在新疆、台湾、香港等问题上挑战北京红线，北京显然不会乐意。因此，在考虑是否给拜登面子时，北京肯定会想办法打破华盛顿设下的“三分法”框架，争取换来拜登在其他方面的某些让步，背后的较劲不难想象。

中国将如何回应美国伸出的橄榄枝，答案很快就会揭晓。如果习拜“云会面”成真，倒是能让外界稍稍松一口气，至少中美斗归斗，还是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