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病19疫情

早点

双重喜庆

王纬温

edwinong @sph.com.sg

举世瞩目的世界卫生组织冠病溯源调查报告前天正式发布，给出病毒极不可能从武汉实验室泄露的结论。乍看之下似乎是中国乐见的结果，让在冠病溯源问题上饱受西方指摘不够透明的北京，暂缓一口气之余，也卸掉部分国际舆论压力。

但调查结果随即被西方质疑，美国联同13个盟国发声明暗批北京不透明；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更罕见抱怨中国，称世卫专家在获取原始数据时遭遇困难。这让此次世卫溯源调查结果失焦，未让中西方相互改观或让世界更接近真相，同时也踏上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轨迹。

世卫组织领导的专家团队今年1月至2月，曾造访最早发现冠病的武汉展开溯源调查。前天发布的调查报告称，武汉疫情前年9月底到12月初之间开始暴发；病毒可能来自蝙蝠，通过中间宿主或冷链产品传给人类，从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极小”。这与世卫专家团队2月9日在武汉发布的调查结果一致。

这项调查结果前天深夜第一时间获中国外交部肯定，对参与溯源工作的中外专家表示赞赏。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坚称，中国为专家组在武汉提供必要协助，充分体现开放、透明、负责任态度，同时也警告将溯源问题政治化只会严重阻碍全球溯源合作，导致更多生命损失。

屡屡质疑世卫溯源调查独立性的拜登政府，前天则继续施压，联合英、加、澳、日韩等13国发声明，表达对世卫在华研究的共同关切，指溯源调查被严重拖延，缺乏完整原始数据和样本的访问权限。

白宫新闻秘书普萨基则指拜登政府还在评估世卫调查报告，并称调查结果仅提供“局部和不完整的图景”。她并谴责北京缺乏透明度，指其未提供基础数据之举算不上是配合。美国上月已表示不接受世卫调查结果，称将用美国情报来核查世卫组织数据；国家安全顾问苏利文当时呼吁中国，必须提供冠病疫情暴发初期数据。

谭德塞本周报告发布前夕的发言则有自砸招牌之嫌，承认世卫专家在华获取原始数据时遭遇困难，希望未来的合作研究能包括更及时和全面的数据共享。这既证实美国及其盟友担忧有理，也让调查报告公信力进一步受损。

世卫调查报告出炉前，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前主任雷德菲尔德上周五就在美国媒体访谈中，再提武汉实验室是最可能的病毒源头。针对去年中国舆论一度指病毒源自美国德特里克堡生化实验室、前年10月由美军带到武汉参加世界军人运动会，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周二受询时，坚称德特里克堡问题“始终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并暗示美国应邀请国际专家和媒体赴美溯源。

针对14国发表联合声明，华春莹昨天反驳这是借溯源搞政治操弄的确凿证据，极不道德，也不得人心，“他们的图谋不会得逞”。

在高度对立紧张的国际政治氛围下，此次世卫溯源调查其实有如一场两队都只愿承认一个赛果，同时也不相信裁判的球赛。调查结果于是变得无关紧要，改变不了中西方对彼此间的不友善不信任，只不过影响大国攻守策略的选择而已。

不过，中美在溯源问题上也非完全没有转圜余地。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上个星期天对中国官方协助撰写世卫溯源报告表示担忧，但也暗示拜登政府不会就中国处理冠病疫情的方式采取惩罚性行动，有别于特朗普政府的主张。

布林肯谈话的总体基调虽未对华放软态度，但在冠病问题上却似留有弹性，未关闭与中国就冠病疫情合作谈判的大门。上周在新疆问题上与中国闹僵的欧盟则独立发声明，尽管与美国等14国表达相同关切，但仍肯定世卫调查报告是“有益的第一步”，有对华释出善意的意味。

排除上述微弱的积极信号，在中西方近期不断拔高对抗力度下，世卫调查报告凸显国际组织与科学，在政治角力面前的无力与苍白，并遭到两阵营激烈拉扯。调查结果不论显示冠病是否从武汉实验室泄露，都改变不了西方对中国的不信任，以及美国不轻易收回对华强硬打出任何一张牌的现实；同样也改变不了中国对美国与西方的反感和高度警惕。中西方继续各说各话，世界各国继续期盼转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