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佐科的势力,常常利用中资企业的劳工问题,展开反中企、甚至是反中的行动。但是,这次的工潮和暴力事件,导致中资矿业公司暂停操作,似乎是在破坏佐科“亲中”的经济政策。
12月14日星期一早上,附属于“印度尼西亚庇护劳工联盟”和“全国工会联合会”东南苏拉威西省支部的数百名工人,在格纳维县(Konawe)中资印尼德龙镍矿工业有限公司(P.T. Virtue Dragon Nickel Industry,简称VDNI)大门外示威。示威工人要求公司将工作满三年的劳工聘为固定员工,并给予工作满一年的工人加薪。
在场维持秩序的警察让工人代表和公司代表会谈。公司代表认为,他们已经遵照印度尼西亚的劳工法,不愿作出让步。到午后,谈判还没有取得进展,而示威人群激增,一说有850人,一说有整千人。他们闯入公司大门,烧毁公司的大卡车和运输设施,并烧毁厂房。
警察设法阻止示威者破坏工厂,并用催泪弹驱赶群众,最后还向军人求援,直到黄昏时分才将骚乱平定。在针对行动中,警方逮捕了五名参加破坏行动的年轻人。
德龙公司损失惨重,虽然尚未有具体的数额,但是公司无法恢复运作。
这不是印尼德龙镍业公司第一次发生事件。在冠病疫情暴发时,该公司因为输入中国劳工而引起社会不满,引发了至少两次的游行示威抗议,首次是在今年3月,第二次是在6月底。此后,德龙公司的印尼工人由于待遇问题而出现工潮。
印尼德龙镍业有限公司是中企江苏德龙镍业有限公司的子公司,是中国两个最大的镍矿公司之一。德龙在五六年前开始在印尼东南苏拉威西省投资1亿美元,开设的工厂占地5500公顷(一说7000公顷),是印尼最大的镍业公司。它在2017年开始投入生产,雇用员工6000人,其中大部分是当地的工人。此外,它的投资也为当地创造了另外1万个工作机会。
12月14日的暴乱原因很多,主要是与印尼工人在该公司的待遇问题有关。其实,在11月27日至30日,该公司的劳工已发动罢工。12月2日,资方、劳工联盟以及当地官员就两个课题进行谈判:一是让在公司工作满三年的劳工成为固定劳工,二是工作满一年的劳工获得加薪。
但是,谈判陷入僵局。这可能是因为两项要求,虽然符合2003年第13号劳工法第59条和2015年第78号有关薪水的政府条例第42条,但是在2020年通过的《创业就业法案》中,这两项规定已经被取消。不过,《创业就业法案》尚未实施。
12月11日,“全国工会联合会”东南苏拉威西省支部通知警方,计划发动示威游行,抗议德龙公司没有给予印尼劳工应得的待遇和酬劳。这个本来是和平的示威,在劳工代表会见公司代表后却演变成暴力事件。警方怀疑有不法之徒从中作祟。
在五名被警方扣留的嫌疑犯中,有两人是大学生。他们很可能是当地青年和大学生联合会(Tamalaki)的成员。社交媒体盛传,这个组织的成员和示威暴乱有密切的关系。虽然联合会主席阿尔菲安否认这个说法,但是他呼吁公司当局开除操作部门的经理,反映了他熟悉德龙公司的内部运作。其实,在今年6月30日,他也发动过青年和大学生示威游行,阻挡到格纳维县工作的100余名中国劳工,并与警察发生冲突。
干扰中国“一带一路”项目?
新出版的印尼华文电子日报《丰众日报》12月16日发表一篇报道指出:“这起事件是中企在‘一带一路’建设项目中遭受的严重破坏事件,值得两国有关方面认真对待与妥善处理。”言外之意,这是印尼的一些反华分子蓄意捣乱,目的是干扰中国的“一带一路”项目。
但是,从印尼的角度,镍业不是“基础建设”,与“一带一路”项目没有瓜葛。然而,这次工潮似乎有反中企的情绪,因为有反华的人物参与,但是暂时又没有确实的证据。
暴乱后的第二天,印尼工业部长阿古斯发表谈话,对于民众烧毁厂房表示遗憾。他认为劳资双方可以和平化解纠纷,无须动用暴力。他呼吁地方官员和公安部门调查这起暴力事件,并将肇事者绳之以法,以避免事件重演。
部长恳请资方“遵守印尼现行的所有法规,包括保障劳工的权益”。与此同时,他表示现政府千辛万苦邀请外资来印尼投资,协助印尼工业的发展,并制造就业机会。他感谢中资德龙镍业公司在这两个方面的贡献。
东南苏拉威西省格纳维县的行政和公安部门,也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此事。县长格里事后就民众烧毁公司厂房和装备向印尼德龙表示道歉。他认为这起事件是劳资双方沟通失败所造成的,并表示暴力事件不可重演。
中资印尼德龙公司的发言人发表声明,要求政府彻查此事件,而公司也将依法追究。他说,公司关心当地人民的生活,并建造了许多公共设施。当冠病疫情肆虐时,公司不但保护印尼员工,也协助工厂临近居民防疫,还捐款给地方政府抗疫防疫。
此外,公司发言人指出,公司正计划扩展业务,但是这个动乱会使投资者却步,也使融资更为困难。
其实,格纳维县所发生的示威和暴力事件,与雅加达10月间所发生的反《创业就业法案》示威事件有关。印尼劳工团体发动示威游行反对新法案,要佐科政府撤销该法案,因为新法案的许多条文只照顾资方而忽视了劳工的权益。
其次,两地发生的示威模式也相似。雅加达的示威行动,也是以和平开始,但是有激进分子渗透,结果以暴力收场。然而,格纳维县的暴乱也有其他的因素。中资印尼德龙的劳资关系向来不是很融洽,双方关系颇为紧张。除此之外,印尼地方居民对于中国劳工的不满一直没有消除,说他们“偷走”印尼劳工的工作。一些反中与反华的政客,经常浑水摸鱼。
除了劳资关系不融洽之外,格纳维县的工潮也具有反中企的色彩。这是因为反佐科的群体,尤其是反对党,都认为中资企业“旨在剥削印尼劳工,剥夺印尼资源,控制印尼经济,印尼并未真正受益”。人数众多的中国劳工,也被视为“中国控制印尼”的象征。
因此,反佐科的势力,常常利用中资企业的劳工问题,展开反中企、甚至是反华的行动。但是,这次的工潮和暴力事件,导致中资矿业公司暂停操作,似乎是在破坏佐科“亲中”的经济政策。
作者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
资深访问研究员
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
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