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招
容易陷入传销陷阱的人群有哪些?
首先是保健品传销模式下的大比例受害群体——老年人。原因也不难理解,老人往往对欺诈的辨识度较低,子女又不在身边,且自己有退休工资,选择投资于自身的身体健康也就成了常态;其次,号称“能治百病”的保健品,总是以免费体检、赠送产品等形式吸引老人参与,再以体检结果制造恐吓危机,一来二去,家中老父老母便不免被“洗脑”。
有岛友总结了传销“骗老”日常招数,“随便租个门头房,免费查血糖血压,免费健康咨询,还免费送盆子、面条、鸡蛋、布鞋、洗衣粉,工作人员一口一个阿姨、叔叔叫得比儿女都亲,老人被感化,最后被推销保健品、器械、药品等”。而高龄群体还有个啥特征?受骗了不好意思报案,更不敢告知儿女,加之现场证据荡然无存,退休金、保命钱如何再追回?
另一被传销组织视为目标群体的,是那些急于求职却“不知水深”的学生。让岛妹揪心的是这回不少年轻岛友的自述。
其中不乏年仅18岁,世界观还未稳固就误入传销的少年,“抱着旅游的心态去了西部,刚开始玩的很开心,加上朋友的热情,就这样糊涂地陷在里面了”;也有国外归来的高材生,“2015年从国外回来找工作被骗到南方,沉沦到2017年,当时被骗的同批次都是大学生,现在越想越悔恨,浪费了金钱、经历、时间。”
传销典型的特征,就是善于包装,以抽象概念示人,再借用人性的贪欲等弱点,让人在将信将疑中入圈,一旦主、被动认可,短期内插翅难逃。
还有一类觉得“你们城里套路深的”,是易被传销控制的农民工群体。由于防范理念缺失、往来圈子相对紧密,“老乡带老乡,一一入传销”屡见不鲜。有岛友开了句玩笑,80后一代外出打工者是“和传销一起成长”的。
而这其中,有去广西北海旅游、近乎变卖了汽车修理厂的;有与所有亲戚朋友失联,3年亏损几十万后灰溜溜回家的;也有为传销所害十余年,37岁分文为攒的……
而每一看似不可触及的传销案例,对当事者及其家庭的灾难性都是百分之百。这其中并不止个人身家沦陷于资本洪流——传销或发端于某处偶然的孔隙,最终致使的却是家庭的分崩离析,甚至社会整体意义上的信任失控。
“我势单力薄,拉不回失了心智的一大家子人”“妻离子散、家财全空”“原本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现在只要逢年聚会,餐桌上就只有他的传销、传销、传销”……是现实意义上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根治
“这些围墙很有趣的,开始,你恨它们,接着,你适应了它们,时间久了,你开始离不开它们了。”中国传销素有南、北派之分,但两派在重资本运作与重暴力控制的分野外,“洗脑”这一根本却从未被双方放弃。
如何避免传销手段近身?
从个体角度说,最直接的一句,“天上不落馅饼”。在追求职位、物质、社会层级跨越时不可有投机心理。
而对于部分保健品以假冒直销产品名目行传销之实的现象,购买前查询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SFDA)等网站的批案记录也至关重要。譬如切实的“药品”,须经过大量临床验证,SFDA审查批准,方可上市;而作为食品的保健品,只要污染物、细菌等卫生指标合格即可上市,也难见批准文号。
若发现自己已经被骗参与传销活动,则需收集、保存汇款帐号、汇款凭证、交费收据、介绍人及更高级上线人员的姓名、电话、互联网帐号密码等相关证据线索,及时提供给执法机关,以保护自身、精确打击传销犯罪。
整体社会机制如何反传销?
武汉大学社会学系的吕德文岛叔跟岛妹也聊了聊:一是要侧重于源头治理,非法传销一般都有特定的聚集区,比如“著名”的广西,“这有赖于当地政府的综合治理”。对于传销,需要基层警力、市场监管等多管齐下;对于相对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以直销名义开展的传销,则需市场监管部门集中火力加强管理。
其二是末端治理。针对上述提及的有明显群体特征的传销受害者——农民工、学生、老人而言,强化社会教育乃重中之重;完善举报机制、大幅增加惩罚力度同样不可或缺。
在具体形式上,传销侵吞个体、离析家庭;统而观之,传销动荡的也是整个社会结构,是举国构建的社会信任体系。以利益为媒介,榨取基层众生间你来我往的信任,这在本质上,就是必须杜绝的、最彻底的反社会手段。
中国还有多少个“权健”?无论多少,都需要我们普通人瞪大眼睛、提高警惕,更需要相关部门抛弃“不惹事”的心态,积极作为,避免因不作为甚至利益捆绑变相成为传销组织的“保护伞”。只有社会上下都行动起来,不惮以最大的投入,才能让传销无处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