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彭博社

作者：Gu Jinglu

一位在华北平原种了30多年地的张姓（音译，Zhang）农民在苦恼接下来几个月该种什么。

中国政府给了一个答案：种大豆。

这个人口占世界约五分之一，耕地只有十分之一的国家正在努力强化粮食安全，通过补贴、政府收储等方式多管齐下敦促农民增加大豆产量。高层认为中国对食物进口的依赖构成国家安全风险，而大豆是其中最薄弱环节之一。

“粮食安全变得更加重要，”中国农业信息服务提供商Sitnia Consulting的联合创始人兼市场研究主管Darin Friedrichs表示。 “对于玉米，小麦、水稻等基本谷物而言，这一直很重要。但现在这种担忧更多的延伸到了大豆上。”

虽然这些政策服务于政府的目标，但由此带来的风险却落在几百万农民头上，包括前文提到的那位张姓农民。去年在听从当地农业部门的建议后，她在玉米边上种上大豆，但所用的除草剂把玉米也杀死了。

这位张姓农民说，种大豆基本上一无所得。

不过她的这笔经济账不会让政府打消种大豆念头。中美贸易战、冠病疫情和俄乌战争对食品供应链的影响意味着政府会加倍努力提高国内粮食产量。

今天中国超过80%的大豆消费依赖进口，这些采购集中在巴西和美国等少数几个国家。政府表示，中国大豆自给率低，成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短板。对于小麦、水稻等基本农作物，中国通常能够自给自足，尽管小麦进口一直在飙升。

进口更便宜

北京方面这种做法从经济角度看并不合算。为使计划奏效，政府需要把大豆价格保持在比较高的水平才能激励农民种植，但又不能太贵，不然榨油企业就不会从本地农民那里买大豆类。截至4月，进口大豆比国产大豆便宜20%以上。而由于国内猪肉生产商对大豆的需求低迷，即使加工的是便宜的进口大豆，榨油企业其实也赚不到什么钱。

这意味着中国去年增产的大豆很难找到市场。随着2022年产量激增超过20%，国产大豆价格自收获期以来下跌15%，并一直保持在低位。政府将此归因于国内产量高于预期且需求低迷。

鉴于政府收储工作预计已于4月结束，未来需求可能会进一步下降。

每增加一公顷大豆可能意味着玉米产量减少更多，需要更多的进口。

中国的大豆平均亩产为130公斤，远低于美国或巴西，同样种植面积的玉米平均亩产为430公斤。中国政府正在不同地区组织开展不同品种的大豆生产，希望借此提高生产力，但要实现竞争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粮食安全风险”

北京东方艾格农业咨询有限公司的高级分析师马文峰（音译）表示，单产较低意味着这些大豆种子与其他粮食作物相比正在降低生产力，如果扩大这些种子的种植，会造成更大的粮食安全问题。

美国农业部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玉米进口量增加逾一倍至创纪录水平。与此同时，越来越多高产区的农民从玉米改种大豆。

分析师和交易员称，随着新的播种季即将开始，大豆在商业上仍然没有吸引力。

在黑龙江省，农民王磊（音译）今年决定将玉米播种面积增加一倍，达到约400亩，即约27公顷。

他说，“我不考虑大豆，因为产量低，利润不如玉米”。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大宗商品数据服务公司我的钢铁网分析师Bian Tingting说，大豆的种植意向看起来并不好，因为利润仍然很低，需求非常平淡，没有迹象表明这种情况会立即改善，如果积累库存行动停止，价格料将进一步下跌。

然而，中国官方计划在新的一年里把大豆种植面积再增加1000万亩，比2022年增加6%，目标是到2032年实现30%左右的自给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