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碰撞
《联合早报》2022年12月16日刊发杜能建先生大作《写在中国清零政策落幕之际》,谓中国清零政策“确实是人类史上悲壮的一笔”。笔者作为《联合早报》评论的一名老作者,生活在中国,且亲身参与了许多重要的抗疫活动,策划组织的相关工作还得过国家领导人肯定,愿以一个亲历者、见证者的身份,谈谈自己的体会。
对于动态清零政策,可以从过去、现在和未来三个维度,来作一些纯粹讲事实的客观判断。
先讲现在。中国调整抗疫政策、中止动态清零政策以来,很短时间内,感染者就呈现海啸式的暴增。由于现在已经很难用准确数字来说话,因此只讲笔者亲身感受:笔者生活的城市几百万人口,过去三年大多数时间保持零病例,人们生活工作基本如常。但现在,笔者身边的人不断传出被感染。防控措施放宽了,人们反而不敢出门,许多店铺关闭。
所幸现在人们感染的病毒,致死率和重症率已经大为降低,很少听到有病危乃至死亡。那么可以推理,如果中国政府从来没有实行过动态清零政策,在冠病病毒还具有强毒性时就放任这样大规模的感染,后果必不堪设想。而现在中止动态清零,走向群体免疫,才是付出民众生命健康代价更小的时机。
因此,第一个基本判断,就是动态清零政策帮助民众规避了最危险的疫情时刻,为实现群体免疫争取到相对安全的时间。
再看过去。对那些更加崇尚个人行动自由和商业自由的人来说,过去两年严格的动态清零措施,确实难以忍受。然而,放眼一个14亿人口的大国,毋庸讳言,即使发生上海那样的大规模“静默管理”即有些人所谓的“封城”,受影响人群也只是全国人口的极少数。在严格封控措施下,出现运送隔离病例的汽车发生车祸、重病者因不符合防疫要求而被延误救治的不幸情形,但同样放眼一个人口大国,这样的例子也只是极少数。与某些国家几十万上百万的死亡人数相比,不能不说,这样的不幸本该避免,但还不是最悲惨的。
当然,每一个人的自由和生命都是无价的,没有人有理由以维护多数人利益,随意剥夺少数人的权益。但客观的事实是,过去三年来,作为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第一人口大国,中国冠病病毒的感染率和死亡率都远远低于许多发达国家,且经济增长虽然严重受挫,但表现也并不比发达国家逊色。注意,这里比较的是“发达国家”而非“西方国家”,就是为了避免意识形态判断。
因此,第二个基本判断,就是动态清零政策最大限度减少了中国人染疫死亡的数量,较好地实现了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平衡。
再看未来。中止动态清零政策后,来自中国以外的一些国家相关方面,主要给出两种可能预期:一种是中国接下来会出现天文数字的感染人数和数以百万计的染疫死亡;一种则是中国经济明年将实现某种程度的复苏反弹。
以笔者切身的感受和观察,由于疫苗普及率提升,经过三年抗疫民众自我管理意识的增强,政府部门积累的丰富应急经验,中国现阶段放宽防疫措施,不可避免会出现某些混乱情形,但整体上会迅速走向新的有序、稳定,不至于出现一些国外预测那种规模的染疫死亡。而14亿人口一旦重新恢复秩序和稳定,生产经营活动全面复苏,全球最完整的产业体系重启,中国经济迅速实现新的蓬勃发展,几乎是确定的。
所以,第三个基本判断,就是动态清零政策尽可能地保护了经济社会的整体稳定,为接下来重新开放和发展创造了相对有利的条件。
基于以上三个判断,对于动态清零政策,应该给予客观评价。如前所述,某些在动态清零政策中蒙受了自由和经济等损失的个体,对动态清零政策留下负面的印象记忆,乃至给出他们的否定评价,某种角度上是可以理解的。但就一个人口大国、发展中大国的整体利益而言,动态清零政策保障了绝大多数国民的生命健康和国家经济的总体稳定,值得给予充分肯定。
未来再有疫情有什么更好应对方法?
这并不是说,动态清零政策完美无瑕。作为人类史上前所未有的防疫举措,动态清零政策是在探索中实施的,有不尽完善的地方。中国社会的发展还不平衡,诸如官商勾结等贪腐现象仍未根绝,有的官吏能力和操守不符职责要求,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仍然存在诸多薄弱环节,等等,这些中国现阶段固有的问题,使得动态清零政策在实践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乱象,引发部分民众不满和外界非议。但是,如果不是严格的动态清零,那么可能带来更为严重的防疫乱象,给民众造成更大损失。
尤其值得重视的是,疫情迄今并未结束,病毒还有可能产生新变异。就算疫情结束,在气候变暖等条件下,也不能排除人类未来可能遭遇比冠病病毒更具有危害性的病毒,那么,各国有什么更好的应对之方?是否也只能选择以巨大死亡数量为代价的所谓“群体免疫”这一种模式?难道就不能考虑,起码借鉴中国动态清零政策中的一些有益做法吗?
显而易见,如果世界各国都能像中国这样做到“动态清零”,冠病病毒完全可以更早、更彻底地遏制,全球经济秩序也完全可以更早恢复正常,人类须要付出的代价将会小得多。因此,国际社会、特别是世界卫生组织等,应该客观审视中国的动态清零政策,认真分析总结其中的有益经验,反思和改进未来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而不宜出于意识形态等因素干扰,简单否定或忽视中国这一巨大创举。
作者是中国时事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