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普:随着外卖行业的不断演变,未来也许很多人都不在家做饭,三餐就像服装一样可以在工厂里由机器人来做,送餐靠无人机。
美团点评(Meituan Dianping)联合创始人王兴希望“帮大家吃得更好,生活更好”,这句话写在这家全球最大餐饮外卖服务提供商的招股书中,该公司于9月在香港上市,公司估值达530亿美元。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他的公司正在改变数亿人的饮食方式。
优步(Uber)的叫车服务曾是终极颠覆者,但送餐服务正在挑战这一地位。一辆辆摩托车和自行车在城市里急速飞驰,为那些没时间或不愿自己做饭的千禧一代送去三餐。优步希望通过与Deliveroo——其在外卖领域的竞争对手之一——合作,在欧洲和亚洲不断扩大的外卖市场攫取更多份额。
送披萨这桩生意听起来并不比载客更大,外卖也并非Deliveroo、Uber Eats或美团的发明。但是在两个轮子上发展起来的个人服务掀起了一场文化革命。在印度尼西亚,不但有送餐服务,还有上门按摩和美容护理。
正如其他革命一样,这场革命也是发端于街头。在伦敦,送外卖的标志是一个红色的大“L”,这是菜鸟骑手安装在摩托车上的标志,这表明了两点:许多外卖员还不具备安全地、负责任地驾车的素质,而大多数这类公司也没有要求他们这一点。
这些临时外卖员以及那些必须与他们共享城市街道的人令人同情。Uber Eats的骑手们最近在其伦敦东部办公室外举行抗议,反对下调每一单外卖的基本配送费。由于这些平台将外卖骑手视为自雇承包人而非直属雇员,它们可以随意更改条款。
用科技行业的话来说,抛弃责任是一个特色,而不是一个“bug”(错误)。今年2月,美国餐饮外卖平台GrubHub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家法院击败了一名前送餐司机的就业权益索赔主张,该平台证明自己没怎么管过这名司机,没有检查他是否穿着制服,并且“从未检查他的汽车,甚至从没看过他的车的照片”。
外卖平台的战略不仅仅是要尽可能便宜地提供餐饮——美团估计其在中国每单外卖的劳动力成本为1美元,而且该数字还以每年7%的速率不断下降。餐饮配送公司不仅相互竞争,它们还希望将价格降低到足以说服大批消费者停止在家做饭。
这一愿望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其实不然。投资银行瑞银(UBS)将在app上点外卖比作人们在商店或网上购买成品服装,而不是自己做衣服。一个世纪前,发达经济体的许多人家都是自己做衣服,但后来“供应链被建起来了,大众消费随之兴起”。在家做饭也可能走上同样的老路。
上门送餐已经很诱人,尤其是在一些城市里,公寓面积又小,而点外卖要比自己花半小时做顿饭方便。但自己做饭和叫外卖之间仍存在一条财务鸿沟,瑞银估计,在英国,从餐馆点一份两人餐的外卖平均花费19英镑,而在家做饭成本为6英镑。
为了缩小这一差距,外卖平台采取的第一步是汇集大批量的餐饮订单,以便通过外卖员网络快速完成配送。廉价、灵活的劳动力资源对这一模式至关重要。正如一项针对纽约市8万名叫车应用驾驶员的调查所总结的,该模式“取决于空闲驾驶员的即时可用性,以最大限度减少乘客等候时间”。
不用提供就业福利,如病假工资和带薪休假,可以将劳动力成本降低20%至30%,但该行业仍需为削减成本和经济合理化做好准备。外卖行业一个明显低效率之处是需要从分散在各处的餐馆取餐,而不是将厨房设置在轴辐式物流配送网络中,就像亚马逊(Amazon)的仓库布局一样。
下一步则是“黑暗厨房”,将烹饪设施与餐厅分开,集中制作餐食。Deliveroo一直在停车场和商务区打造“黑暗厨房”,称“我们在这些中心里提供精选餐馆的菜品”。这使它能够让顾客从不同餐馆的菜单上点餐,在就近的厨房烹饪,然后统一由一名外卖员送达。
快速送餐的要求暂时限制了这些中心的规模,但假如送餐不必经由公路呢?外卖公司关于成本效益的终极梦想是建立大型物流配送中心,饭由机器人来做,送餐由无人机完成。它们将无需绕过就业法规来节约成本,无人驾驶飞机很乐意全天工作。
渐渐地,三餐就像服装一样可以在工厂生产,而不是在家烹饪,而街道也会变得更加宁静、更加安全。但所有革命都会有人付出成本,这场也不例外。那些为平台打工的外卖骑手会经历什么呢?而这对那些越来越依赖外卖增补餐饮收入的餐馆又意味着什么呢?
鉴于该行业在不断快速变化,这些可不是闲操心。王兴“帮大家生活更好”的目标貌似是可信的,如果“大家”指的是消费者。供应链上的那些人则要面临更艰难的时期。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