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认为,美国从国际社会得到的,并不和美国为国际社会付出的那般对等。民粹色彩浓厚的执政风格治下,美国在国际多边主义体系中聚焦于自身利益的排他性实现,促成了美国的“退出”。
在特朗普的话语体系中,同盟关系并不是高尚的“分享共同价值”,同样要关注现实利益的锱铢必较。而这些单边主义的狭隘行为,背弃了美国自二战以来所建立的一系列外交精神,瓦解着美国政治和外交的保守主义传统,冲淡了普世主义的普惠和理想色彩,导致其外交理念在意识形态层次上的号召力“褪色”和国际声誉的贬损。
特朗普高声呵斥伊朗、委内瑞拉等他定义的“美国的敌人”,却也没有给盟友留太多的想象空间。相比历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对同盟义务的态度都更加倾向于实用主义,比特朗普自己所宣称称的“务实的现实主义者”更加功利。在他看来,同盟关系也要在“美国优先”的天平上权衡一番。
在演讲中,特朗普把援助、贸易、能源等现实利益都作为对盟友关系的“绩效考核指标”。虽然没有明说绩效不达标的后果,但鉴于他在此前对待日欧、加拿大等传统盟友“亲兄弟明算账”的决绝态度和不计后果,盟友们应该有足够的智慧和觉悟,听懂美国的弦外之音。
美国走后怎样?
特朗普在联大演讲中提到了19世纪的门罗主义,似乎有意将门罗主义作为他“美国优先”战略的历史渊源。虽然在更多的人印象中,美国似乎被描述成“注定是一个全球大国”(Fate to be a global power),但美国在国际舞台上的第一声宣告,却被后世称为“孤立主义”。
1823年,美国总统詹姆斯·门罗(James Monroe)向国会提出了由约翰·昆西·亚当斯拟定的国情咨文,咨文中将美国的外交方政策概括为“反对欧洲国家在美洲的殖民扩张”“不干涉”和“美洲体系”三大原则,这一主张被称为“门罗主义”。
但特朗普可能误读的是,门罗总统之所以想要和欧洲划清界限,所反对者乃是19世纪欧洲帝国主义借殖民之手干涉美洲事务,威胁美国的安全和利益。同样的政策药方,并不能对20世纪的特朗普所臆想出的全球对手发挥作用。
与门罗主义中“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的信条相比,“美国是美国人的美国”的“美国优先”战略,似乎更符合“孤立主义”的定义。
在联合国大会这个国际多边主义的大本营,特朗普却发表了一个旨在宣扬单边主义和狭隘民族主义,宣称“美国承担了过多的国际责任”的挑衅性演讲。除了令人错愕的无知和傲慢之外,另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是:冷战结束后,美国的单边行动越来越频繁,且较少受到刚性约束,这无疑是对美国单边主义冲动的纵容甚至鼓励。
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金融危机、反恐战争、气候变化等全球性议题的凸显,全球良善治理(Global Good Governance)成为亟待解决的课题。而多级稳定格局在战后国际关系中的发展长期滞后,则是当前国际治理危机的核心。
美国在国际多边合作中的角色由“建构者”转化成了“解构者”,带出了“美国走后怎样”的命题。国际多边合作就此无法推进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特朗普从其自身利益出发,对国际多边机制采取功利主义的态度,这并不能否定多边主义的价值。
恰恰相反,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美国总统就职后,其师心自用和一意孤行所展现出的破坏力,更加从反面证明了国际规则、国际惯例框架的重要性。从这个意义上说,特朗普所反对的,正是多边机制之于国际治理的必要性所在。
作者任职于吉林省社会科学院
日本研究所
在特朗普的话语体系中,同盟关系并不是高尚的“分享共同价值”,同样要关注现实利益的锱铢必较。而这些单边主义的狭隘行为,背弃了美国自二战以来所建立的一系列外交精神,瓦解着美国政治和外交的保守主义传统,冲淡了普世主义的普惠和理想色彩,导致其外交理念在意识形态层次上的号召力“褪色”和国际声誉的贬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