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李文亮生前工作过的武汉中心医院后湖院区门诊楼门口，市民自发前来敬献花束，并以三根香烟代表三炷香，表达哀思。（法新社）

●新冠病毒疫情

王纬温　重庆特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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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最早发出2019新型冠状病毒（新冠病毒）疫情警报，而被官方训诫的武汉医生李文亮，因感染新冠病毒昨天逝世。中国民众迅速在网络上表达强烈不满情绪。受访专家认为，若非民众目前普遍封闭在家里，可能酿成更大的社会事件。

在舆论要求为李文亮等八名“造谣者”正名、追究相关官员责任的巨大压力下，中共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昨天通报，中共中央决定派调查组前往武汉，全面调查民众反映“涉及李文亮医生的有关问题”。

年仅34岁的李文亮是武汉中心医院眼科医生，去年12月30日最早向外界发出防控预警，而被称为疫情“吹哨人”。武汉警方今年元旦处罚八名发布“华南水果海鲜市场确诊SARS（沙斯）”信息的“造谣者”，其中包括李文亮，导致中国低估此次疫情严重性，疫情在首度曝光20天后骤然恶化。

李文亮被训诫后继续接诊并遭感染，上月中发病被隔离治疗，2月1日确诊为新冠病毒肺炎。

中国媒体在李文亮生命最后几个小时所发的信息陷入大混乱。人民日报社下的《生命时报》前晚约10时40分最早发布消息，指李文亮在当晚9时30分病逝，随即掀起舆论风暴，网民纷纷表达悼念。

不过，大量李文亮去世的贴子午夜前后被删除，取而代之的是他病危正被全力抢救的消息。武汉中心医院最终在昨天凌晨近4时才在微博证实，李文亮经全力抢救无效，于凌晨2时58分去世，留下妻子和一名5岁的孩子。

世界卫生组织和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昨天分别对李文亮的逝世表示哀悼。世卫驻华代表高力说，李文亮是这次共同抗击新冠病毒疫情的象征，“他的不幸离世触动了我们所有人”。

针对李文亮的发病和诊疗过程，中国国家卫健委新闻发言人宋树立昨天承诺将认真研究李文亮病例。

网民联署提出“四大诉求”

死讯混乱让部分网民质疑官方是出于维稳，为控制民众愤怒情绪才延长抢救时间，所以不宣布李文亮去世的消息。许多网民呼吁武汉市政府向李文亮道歉，认为他是“用生命预警的英雄”“挺身而出的凡人”。湖北省卫健委、武汉市政府和市卫健委昨早发出公告，仅对李文亮表示哀悼和敬意。

有网民甚至发起联署提出“四大诉求”，包括要求湖北省政府公开为八名“造谣者”恢复名誉、赔礼道歉；追究武汉市公安局的责任，撤销在这次疫情中失职、瞒报主要官员职务等。

重庆市协和心理顾问事务所所长谭刚强昨天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分析，疫情不断加剧引发民众恐慌愤怒。“李文亮仅仅是一个符号，大家有怨气，讨不到说法的时候……吹哨者的出现和死亡，让大家找到一个宣泄的爆炸口。”

谭刚强说，官方对舆论走向高度警惕，“历史上往往就是一个偶发事件，可能引起一个大的混乱。如果不是大家封闭在家，这个事情很可能酿成大的社会运动。”他预测，中央此次派调查组赴武汉，料将有官员被革职以平民愤。

《人民日报》昨天发评论说，中央派调查组作全面调查回应公众关切，让人对还原事实真相抱有期待，“还原真相，就能稳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