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宣判,请全体起立。”女审判长说。毛小兵的双腿开始突突颤抖,像秋风中瑟瑟的白杨树叶,直到审判长说“判处无期徒刑⋯⋯”颤抖戛然而止。之后,毛小兵语气平静地表示:“不上诉。”
现年52岁的毛小兵,曾任青海省委常委、西宁市委书记。2014年4月24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报道,毛小兵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2017年5月11日,因犯受贿罪、挪用公款罪,数罪并罚,毛小兵被甘肃省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无期徒刑。法定期限内毛小兵没有提起上诉,目前一审判决已经生效。年过半百的毛小兵,将在监狱度过另一番人生。
自1985年从北京钢铁学院自动化系毕业分配至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锡铁山矿务局,毛小兵在这家企业及其改制之后的青海西部矿业集团公司(下称西矿集团)、西部矿业股份有限公司(601168.SH,下称西部矿业)工作了24年,从技术员、车间副主任、生产科长一步步升至厂长、矿务局局长助理、副局长、局长,2000年4月,他带领青海锡铁山矿务局改制为西矿集团,先后任董事长、总经理及上市公司董事长。2009年4月,44岁的毛小兵转入仕途,转任西宁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半年多后扶正,2011年12月,他再进一步,任西宁市委书记、西宁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2012年5月,毛小兵进入青海省委常委班子,成为副省部级高官。
毛小兵走上犯罪之路始于2000年,即被擢升为青海省锡铁山矿务局局长的第二年。之后的13年间,毛小兵利用担任西矿集团及上市公司董事长、西宁市市长、市委书记等的职务便利,在产品购销、工程承揽、股权收购、房产开发等事项上,为他人牟取利益,索取、非法收受相关单位和个人给予的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048亿多元。此外,据判决书披露,2006年3月至6月,毛小兵任西部矿业董事长时挪用公款4亿元,供他人进行营利活动。
兰州中院认为,毛小兵的上述行为分别构成受贿罪、挪用公款罪。综合毛小兵具有索贿、主动交代办案机关未掌握的大部分受贿犯罪事实,检举揭发他人违法犯罪问题线索等诸多法定、酌定从重和从轻处罚情节,法院作出无期徒刑判决。
纵观毛小兵案的犯罪事实,其在西部矿业改制上市中的所为最令人瞩目。西部矿业曾创造了资本市场的神话,一批公司在上市前入股,并获得送股,大大摊薄了入股成本,而西部矿业上市后被爆炒到每股60多元。毛小兵利用在握重权,与一些资本玩家东窗密谋,将西部矿业的IPO变成其饕餮盛宴。
西部矿业的IPO盛宴
1985年夏,时年20岁的毛小兵大学毕业分到青海锡铁山矿务局。锡铁山地处柴达木盆地腹地,四周荒无人烟。毛小兵在不毛之地熬了14年后,1999年,34岁的毛小兵即升任锡铁山矿务局一把手。2000年,锡铁山矿务局整体改制为青海西矿集团,毛小兵成为董事长、总经理。
在毛小兵的带领下,西部矿业2003年的销售收入达到11.9亿元,利润也达到7965万元。但彼时的毛小兵希望通过对外扩张做大企业规模。2003年,毛小兵对外放出增资扩股风声,一时间投资者纷至沓来。毛小兵也从一位专业干部走近资本市场。而当真正的资本玩家介入之后,故事开始了。
引资在集团与股份公司两个层面同时展开。2004年4月,西部矿业向九名投资者以每股3元的价格定向配售1.9亿股,合计募集资金5.7亿元。配资完成后,湖北鸿骏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湖北鸿骏)获得西部矿业14%的股权,成为仅次于西矿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2005年12月18日,西矿集团引入中国新纪元有限公司(下称中国新纪元)、中信信托(委托人和受益人均为中国希格玛有限公司)、中关村科学城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关村科学城),三家外部股东通过现金入股,分别获得西矿集团16%、30%、20%的股权,青海省国资委和海西州国资委合计以34%为第一大股东。
其时,媒体曾质疑上述三家公司有关联关系。入股后担任西矿集团副董事长、排名仅在毛小兵之下的江彪,即曾担任中国新纪元董事长兼总裁、中关村科学城总裁。如是则三家新入股公司以66%的股权实际控制了西矿集团。现年53岁的江彪曾是资本市场上的活跃人物,中国人民银行总行金融研究所硕士毕业,其所在的中关村科学城等关联公司在实业与金融领域涉足甚广。
中国证监会发审委两次要求发行人保荐人和发行人律师进行核查,提出意见。在西部矿业发行律师北京君合律师事务所提交的补充法律意见中,中国希格玛、中关村科学城、中国新纪元出具白纸黑字的确认函,称彼此除共同持有西矿集团的股份,再无其他关联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