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赖祥蔚

台大政治系教授苏宏达2019年12月20日前往警局应讯了70分钟。苏教授2019年12月31日在面簿发文表示，因为2018年11月在面簿批评政府要消灭故宫，去年12月9日警察登门，说他涉嫌违反《社会秩序维护法》第63条第5项：“散布谣言，足以影响公共之安宁”，依法可以关3天或罚3万。因此他前往警局应讯。

苏宏达教授一发文，立刻被媒体报道。同一天下午，民进党掌握多数的立法院三读通过了连台北市长柯文哲也感到不安的《反渗透法》。柯文哲曾说：“不要跨年办完，我是第一个适用《反渗透法》的”。

政府政策造成故宫被消灭？或许听起来夸张，但是这会影响社会安宁吗？2008年谢长廷竞选总统时的诉求可能比较会影响社会安宁，当时谢阵营强调：马英九当选会造成“查甫找呒工，查某找呒尪，囝仔要去黑龙江。”10多年来已证明不实，而绿营还在玩恐中诉求。

最近有许多在面簿发文被警方移送的案件，绝大多数最后都是不起诉或无罪。然而，言论自由已经遭到了侵害。

美国在第一次大战后大量起诉战争时的反战言论，发反战传单的年轻人被判刑20年。案件上诉后，联邦最高法院认为，言论如造成“明显而立即的危险”，政府有权禁止。战时发表反战言论被认为有罪

担任主笔的大法官霍姆斯几个月后就推翻了自己提出的论点，他认为即使在战争时主张反战也未必构成明显而立即的危险，政府必须严格举证该言论确实造成危害，才能限制。

但最后没被起诉或是判决无罪，不代表言论自由就没被侵害。当国家机器动不动就约谈侦讯人民，不仅违反比例原则与程序正义，还会因为寒蝉效应而侵害言论自由。

《社会秩序维护法》条文没问题，《反渗透法》条文没有充分讨论就急着通过，未必没问题，但可以确定有问题的是掌权者心态，以及使用国家机器的方法。

台大苏教授1年前在面簿批评政府要消灭故宫，值得警方约谈吗？按照这种标准，任何曾经出境、曾与境外人士面对面或在网络互动者、或是办活动有境外厂商资助者，都可以依照《反渗透法》进行约谈侦讯。只要高层授意，或是警察自己觉得有必要就行。请问政府的举证责任在哪里？这不是滥权，什么是滥权？说这是民主进步，幽默无比。

你今天被侦讯没？这绝不该是台湾人未来见面的招呼语。

（作者为国立台湾艺术大学广播电视学系教授、爱传媒荣誉社长、中华传播管理学会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