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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慧良

台湾前总统府资政曾永贤本月3日过世，享年97岁。曾与他共事10多年的国家安全会议前副秘书长张荣丰，前天在面簿发文悼念，首次揭露他们在1992年密访北京，建立两岸沟通管道的秘辛。

在李登辉执政期间，曾爆出总统府办公室主任苏志诚与文建会主委郑淑敏，是李登辉和大陆前国家主席江泽民之间的两岸密使，震惊台湾社会。

苏志诚表示，他是在李登辉授权下，透过知名学者南怀瑾安排，到香港就两岸消除敌对状态、停止军事对峙，和中共对台工作小组办公室主任杨斯德等人非正式沟通，由郑淑敏负责记录。

但李登辉在监察院2001年6月的调查报告中坚称，当年在苏志诚请示“人家找上门”（南怀瑾传话）的情况下，同意苏、郑去香港看一看，“不是我派去的”。

李登辉真正认可的两岸密使是甫过世的曾永贤。在国史馆2010年出版的《从左到右六十年：曾永贤先生访谈录》书中，曾永贤首度公开早年在早稻田大学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返台后参与中共在台地下党活动，加入谢雪红的二七部队，后来被调查局逮捕“自新”的转变历程。

早年也参加过共产党的李登辉，在蒋经国过世后接任总统，便延揽自调查局退休的曾永贤担任幕僚。

与曾永贤同在国家统一委员会幕僚小组任职的张荣丰，在这篇密使往事中提及李登辉要启动民主改革，就必须终止“动员戡乱”体制，废除“万年国会”。但终止“动员戡乱”，得在统独争议及两岸间建立一道防火墙，因此制定“有条件、有阶段，没有时间表”的《国家统一纲领》。

1992年初，曾永贤透过关系联系上解放军总政治部系统，同年8月31日两人衔命由台湾飞香港，隔天经澳门进入珠海，9月2日飞抵北京，当天深夜就和化名“岳枫”的总政联络部长叶选宁谈了三个多小时；9月3日，两人见到时任中共中央对台工作小组组长、大陆国家主席杨尚昆。

张荣丰转述杨尚昆的谈话重点，强调“我们应该不谈两岸是什么关系，先搞一些实际的事”，建议“建一个渠道，可以彼此交换一些看法。现在双方没有渠道，就有许多谣言，就有许多政治骗子，这样的人不少，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嘛；伤感情的话少说，吹牛皮的话也少说，天天骂娘，朋友就交不成了！”

杨尚昆还提到台湾向美国买F-16战机，“没有必要嘛……不过台湾外汇多，你们的钱要怎么花，我们也管不着”。杨还说，希望把他的意见转达给李登辉，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叶选宁。

从此两岸表面上有大陆海协会和台湾海基会的制度性管道，但由曾永贤牵线的这条秘密沟通管道，1996年在解放军导弹演习、1999年在“特殊国与国关系”等事件的关键时刻，起了减少误判的部分作用。

可惜时至今日，两岸沟通管道都断绝，少了缓冲阀，万一擦枪走火，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