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台面下

说话一向直白又毒舌的台北市长柯文哲，最近又有惊人之语。

柯文哲日前接受电视专访，被问到对高雄市长韩国瑜若当选总统的看法时，笑称“想了就失眠”，自己不但要吃加重剂量的安眠药，更保证“第一个月台湾安眠药的使用量一定大幅上升”，还说“我应该要先去囤货”。如果是总统蔡英文连任呢？弃医从政的柯文哲宛如医师魂上身开药单，说：“那个只要吃镇定剂就好。”

自从台湾首富郭台铭跌破众人眼镜，宣布不参选总统，不久前创立台湾民众党并兼任创党主席的柯文哲，沒了郭董这只能让他搭便车的“母鸡”后，只能自立自强。他连日上媒体求曝光，炮打蓝绿，好为自家立委参选人“小鸡”创造声量。

柯文哲对蓝绿左右开弓，当然不是新鲜事。今年7月，当民进党和国民党先后敲定各自的总统参选人后，柯文哲就忍不住开酸，指出台湾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有草包（韩国瑜）跟菜包（蔡英文）可以选，实在真糟糕”。

那么，到底是安眠药，还是镇定剂比较严重？在药理学和化学结构上，两者其实均属中枢神经放松药物，殊无明显差别，重点在于针对病情和实际需求，适当用药。因此，柯文哲隔天被媒体追问时，也说“安眠药跟镇定剂也差不多啦”。

然而在一般民众的观念中，总会认为安眠药的危险性高于镇定剂。这也正是柯文哲在电视专访中所释放出的言下之意：蔡英文固然不好，但韩国瑜更糟。

虽说柯文哲向来批评蓝绿不手软，但若细究，他对蔡、韩两人的不满之处其实各异。曾说自己“很怨恨小英”的柯文哲，最不满蔡英文任由党内派系予取予求，甚至放任新潮流系对他赶尽杀绝。善于左右逢源的柯文哲，也不认同蔡政府一昧亲美并挑衅大陆的两岸路线，把台湾推上冲突一触即发的危险区。

对于韩国瑜，柯文哲则纯粹看不起。两个月前接受平面媒体专访时，柯文哲就直言韩国瑜“水准没有很高”，并认为韩国瑜“读的书只够做（台北农产运销公司）董事长”。对比年初才大赞韩“比大家想得更有料”，柯文哲可谓态度丕变。

柯文哲的“安眠药”与“镇定剂”之说，其实正好反映出当下台湾社会中，“讨厌蔡英文”与“讨厌韩国瑜”这两股主要政治氛围。根据亲蓝媒体《联合报》本周针对总统参选人喜好度公布的最新民调，有37%的选民喜欢蔡英文，44%不喜欢；韩国瑜的个人喜好度更为两极，31%选民对他有好感，不喜欢他的则是高达56%，其中，40岁以下年轻选民中，就有七成对他反感。

“韩总统”的想象究竟有多令人惴惴不安？郭台铭16日深夜丢出不参选的震撼弹后，就有不少郭粉扬言改投蔡英文，绝不能“便宜了那条贪心鱼”。坊间盛传，原本痛恨蔡英文的“知识蓝”和“经济蓝”选民已决定“含泪投蔡”。民进党前立委林浊水就调侃，“韩国瑜威力真是恐怖到翻转了台湾投票的惯性”。

说“恐怖”或许夸张点，根本问题其实在于韩国瑜颠覆了选民对“国家领导人”的传统想象。从国民党总统初选出线以来，韩国瑜的失言风波就接二连三，先是脱口“凤凰都飞走了，进来一大堆鸡”形容东南亚客工，数周前的新北三重造势更连呛“他奶奶的”“恁爸等你”，近日则是因否认把“挖石油”当政见而被围剿。

资深媒体人、政治评论员夏珍就分析，韩国瑜去年虽成功以“庶民”招牌在高雄创造胜选奇迹，但“庶民”的边际效应从他当选那一刻就开始递减。“他再也不是两手空空的庶民，他必须承接民意对国家领导人的想像”。正因如此，历练完备的前新北市长朱立伦，如今被视为抢救韩国瑜低民调的特效药。

严格来说，韩国瑜阵营并没坐以待毙。例如，原本只穿蓝衬衫的韩国瑜经过提点，最近已换上亮丽的白衬衫，从“蓝领”跃升“白领”，试图予人稳重、专业的形象。其阵容浩大的国政顾问团也恪勤匪懈，每周针对不同面向的国政提出施政蓝图，企图以扎实的政策牛肉，召唤“知识蓝”和“经济蓝”的支持。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这些努力都被韩国瑜的口水争议掩盖，未来几个月的情况恐怕亦是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距离投票日尚有四个月，此次总统大选剧情千变万化；握有参选门票的亲民党还没提名，表明不自提总统人选的时代力量也可能临时改变决定。选情高潮迭起，比起安眠药或镇定剂，看官们恐怕更需要的是高血压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