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路透社

才19岁，Sandy Saputra就成了印尼TikTok上的名人。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从默默无名的小镇青年迅速蹿红为顶流网红，超过1,050万粉丝在这款大热应用上如痴如醉地欣赏他跳舞、搞笑或者对口型时的灿烂笑容。

Sandy取得了成功，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可口可乐和三得利等全球品牌都愿意花钱在他轻松愉悦的短视频里植入品牌名称，此时正值TikTok如雨后春笋般在东南亚普及开来。数据追踪公司称，在一个总人口6.3亿的地区，TikTok的下载次数已经达到数亿次，其中半数下载者年龄不到30岁。

但与此同时，也有人担心TikTok中国母公司字节跳动手中掌握的用户数据安全性如何，这种担忧在其它地区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TikTok在印度已被禁，美国总统特朗普也要求字节跳动出售其美国业务，导致最近刚刚上任的执行长Kevin Mayer在周四辞职。

从东南亚的情况可以清晰看出，字节跳动正在采取全球性策略以避免重蹈在其它地区被打压的覆辙。根据对十几位现任和前任雇员的采访，公司的做法是迅速推出“非政治性”产品，向越南等国政府承诺会严格规范内容，遵守当地法律规定。

东南亚地区如今对TikTok和字节跳动的前途举足轻重：这家中国公司已经将TikTok嵌入直播视频流、消息通讯以及音乐等一整套互相关联的应用中，迎战Facebook(FB.O)和谷歌(GOOGL.O)这两家已在东南亚投入巨资的美国巨无霸企业。

字节跳动对这篇文章不予置评，该公司可能出售美国和其他地区的业务是否以及如何影响其东南亚业务，这一点还不得而知。

TikTok姐妹应用

与此同时，据对在职及已离职员工的采访，TikTok正在努力测试该地区“创造者”市场，挑战Saputra等有影响力的应用，与电信公司协商数据协议，以控制消费者手机账单。

该公司正在把中小型企业发展为广告商--东南亚近九成的企业都是小企业--包括举行如何进行广告宣传的研讨会、数百万美元的广告信用、为企业制作自己广告的自助平台。

TikTok东南亚业务营销负责人Chew Wee Ng在接受路透专访时表示，公司正在试行开创于中国的实时流媒体商务计划。与此同时，字节跳动也在大力推广姐妹应用程序，比如总部设在新加坡的企业办公套件Lark和音乐流媒体服务应用Resso。

“TikTok的独特之处在于，人们期待看到广告商，而且希望与品牌商共同创造，”谷歌新加坡业务前高管Ng表示。

根据应用分析公司Sensor Tower的数据，TikTok在东南亚地区的下载量超过3.6亿，其中近半数来自印尼，2020年至今同比增长151%。

路透见到的字节跳动2019年的内部展示显示，去年TikTok在印尼、越南、泰国和马来西亚的月度活跃用户为4,350万，大部分为女性，她们是该地区最大的线上消费群体。

消息人士称，近几个月TikTok增长速度惊人，因为为抗击疫情而采取的封锁措施迫使人们呆在家中。在印尼，Saputra称，他的关注者每三天就能增长10万。

伴随增长而来的是政府审查加剧，但字节跳动已经具备应对审查的丰富经验。和其他业务事项一样，字节跳动拒绝就其应对审查的做法置评。

印尼在2018年曾短暂禁用TikTok，称其中包括“色情、不恰当和亵渎神明的内容”。

据消息人士和印尼时任通讯部长，在24小时内，该公司就派出高管与印尼有关部门谈判，承诺提高用户年龄要求，并雇佣当地的管理员团队。

该公司将迅速复制这一做法，在东南亚市场安插当地管理员，以确保符合当地法律。

据路透在8月报道，据消息人士称，字节跳动在2018年至2020年中期间，在其印尼的新闻整合应用中对它认为批评中国政府的内容进行审查。消息人士称，印尼当地部门接到字节跳动北京总部的指令，要求在Baca Berita(BaBe)应用中删除被认为有关中国政府的“负面”报导。

截至2020年8月，大多数内容指南已针对各东南亚国家进行了本地化。这通常意味着对当地政治内容进行严格审查。

在泰国，一场青年抗议运动正在挑战该国的君主制，一些用户告诉路透，他们支持抗议的视频已经被撤下。

据两名消息人士透露，在越南，TikTok多年来屏蔽了大部分政治内容。由于未获授权对媒体发表言论，这两名人士要求匿名。该公司拒绝置评。

越南与美国科技巨头多年来一直存在争议，河内要求他们禁止被认为是反政府的内容，以及在越南设立办公室。

路透4月报导，Facebook同意在越南加强对“反政府”内容的审查，此前其在本地的服务器曾短暂下线。

字节跳动与美国科技巨头不同的是，它在越南有办公室，并决定主动与政府厘清这些问题，承诺让其app“非政治化”。

由于越南与中国之间争议性的关系，字节跳动决定也禁止批评北京的内容，以及任何涉及两个政府之间紧张关系的内容。

“在越南，中国是个政治话题，”一名消息人士表示。

这个策略一直很有效。据知情人士称，越南是TikTok在亚洲最赢利的市场之一。TikTok定期与当局合作，进行安全和旅游业方面的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