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艳红
路透北京6月14日 - 中国5月增值税收入同比下降两成，减税效应终于显现；而受减税及涉费相关收入下降影响，5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首现年内负增长。未来伴随着减税降费的进一步落地，可能对下半年财政收入构成持续拖累。
与此同时，虽然前五个月财政支出已经完成全年进度的接近40%，但5月单月财政支出同比增速已经降至2.1%的个位数增长，远低于此前数月高达双位数的增速，暗示下半年倘若没有政策上的新变化，财政发力空间总体不大。
分析人士认为，在收入增速放缓之际，财政更要过紧日子，要优化支出结构，盘活存量财政资金。但财政收支缺口的扩大、以及上半年财政发力过猛，意味着倘若经济下行压力进一步加重，财政再发力就需要新的工具。可以通过扩大广义财政如提高国企利润上缴比例、动用历史结余来补充财政收入，也可以提高专项债发行额度，甚至不排除向全国人大申请修改预算来提高赤字率。
“5月财政收入负增的主要原因在于税收收入增速同比下降7%，较上月大幅下滑9.5个百分点，这既是当前经济压力的反映，又是财政政策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的体现。”民生银行研究院宏观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孙莹称。
她具体分析指出，从主要收入项目来看，随着4月1日起增值税税率正式大幅下调，减收效应表现明显，5月增值税同比下降20%，较上月大幅回落37.5个百分点；个人所得税、涉及小微企业税收等普惠性减税政策效应持续显现；受贸易摩擦升级影响，进口货物增值税和消费税、关税亦呈现负增长。
“下一阶段，减税降费政策的实施，叠加经济下行压力，预计财政收入增速将继续回落。随着财政收支缺口增大，预计财政支出增速提升空间不大，在支出结构上发力的可能性较大。”孙莹称。
中国财政部周五公布，1-5月累计，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89,919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8%，相当于全年预算收入总额192,500亿元的46.7%；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93,023亿元，同比增长12.5%，相当于全年预算支出总额235,244亿元的39.5%。
财政部并未公布5月单月数据。路透根据历史数据测算，5月单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7,268亿元，同比下降2.1%；一般公共预算支出17,356亿元，同比增长2.1%。
财政部新闻稿并显示，1-5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中的税收收入78,493亿元，同比增长2.2%；非税收入1,1426亿元，同比增长16.1%。其中，个人所得税4,778亿元，同比下降30.7%；国内增值税30,319亿元，同比增长6.8%；企业所得税21,061亿元，同比增长9%；出口退税7,748亿元，同比增长25.8%。
“贸易摩擦升温背景下逆周期调节政策力度加大势在必行。”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诸建芳日前在报告中指出，财政政策可提供的对冲空间包括上调预算赤字率至3%，更大力度从其他账户调入资金补充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利用财政沉淀资金，增发地方政府专项债，提高准财政如政策性金融债、特别国债、专项建设债等的力度。
他认为，财政逆周期调节主要的着力点有：加强长三角等中心城市群的基础设施、加快5G等新基建、消除供给端限制有效释放消费潜力、加大针对集成电路和软件产业等高科技企业的税收减免等。
财政再发力需要新工具
“去年四季度比较悲观，所以今年一季度财政支出就有点儿用力过猛。如果不改预算，后面财政扩张的效应肯定就会弱一些。如果下半年情况更不好，也可以向人大申请修改预算，包括扩大支出、扩大赤字等，在非常时期都是可以灵活调整的。赤字率也还是有空间的。”中原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王军称。
他认为，财政要精细化管理，深度挖潜，政府必须的支出该保留保留，不该花的就坚决不要花，支出结构要优化。
“政府日子要紧一些，让市场主体稍微宽松一些，这样才有意愿有可能去投资...除了增值税，企业所得税应该有降的空间，经济不好，又有贸易战，企业难过，少收一点儿嘛，”王军称。
具体从支出投向来向，1-5月财政支出主要集中在科学技术、节能环保、城乡社区和交通运输领域，同比分别增长29.3%、29.8%、20.3%和32.7%。
“年初预算报告明确了财政政策全年上限，主要政策在上半年基本铺开，如果下半年没有政策上的新变化，财政政策在下半年的发力空间总体不大，”华泰证券宏观研究李超团队在点评报告中称。
该团队认为，如果经济出现新的下行压力，财政政策的新工具可能包括政府债限额内未使用余额、提高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额度、软财政工具等。
最新公布的中国5月工业和投资增速均逊于预期，其中5月工业同比增速降至逾17年低位5%，1-5月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同比也仅增长5.6%，创八个月最低水平。叠加中美贸易摩擦升级导致外需面临高度不确定性，中国二季度经济增速放缓的可能性很高。
而稳投资依然是目前中国托底经济的关键力量。但受制于地方政府资金面的约束，被寄予厚望的基建投资并没有如预期般出现大的回升。日前国务院已经明确专项债可以用作重大项目资本金，预计可适度提升地方政府债务杠杆率，为经济提供必要支撑力。
华宝基金投资总监李慧勇认为，目前所幸是核心CPI稳定、PPI有下行压力，为货币政策进一步宽松提供空间。预计未来财政和货币力度都有望加大，包括扩大广义财政赤字（通过动用历史结余、加大国企利润上缴等增加政府的可支配收入）、降准、降低项目资本金比例、提振农村消费等政策都可能相继出台。